丝绒小刀

约翰,可你为何不看着我呢?

Dare Dear.

叔虫。

献给能画出温柔、透彻宇宙的珍珠 @心中默念消费观
用三小时创造这份潦草而煊赫的爱情。

正文:

  彼得·帕克能真切体会到时光有多残忍。它就像把好奇的刻刀一样西打东戳,一会从你的皮肤中割出肌理填入脂肪,一会在你的骨隙刻出酸疼纹路。

  这种时光的折磨对于英雄更甚,早年受到的伤痛是蛰伏起来的恶狗,在不合适的时候狠狠咬上主人几口。

  我们只能把这当做是Mr.Time的一种优待了。刚刚结束场苦战的蜘蛛侠有点狼狈地蹭着墙走——他的蛛网液耗尽了,所以荡蛛丝这条捷径被划去。和犯罪团伙的战斗本来不应该这么艰难,如果他的骨痛没有犯那么巧的话。

  ——这叫什么,里应外合?他不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

  “承认吧蜘蛛侠!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论被击倒多少次都会站起来的年轻人啦!”不久前那个落网的犯罪头目冲他这样嚷,

  “你老啦!”

  “真过分,我可只有三十几。”彼得嘟囔回去。

  这多么不公平!罪恶永远不会老去,他们前仆后继乐此不疲地啃噬这座城市。英雄一旦迟暮却要受到骂名。他有些难过地想。

  可是生理需求没有给他更多伤春悲秋的时间,他的肚子响起来。彼得这才注意到自己甚至没能吃上晚餐。他的小腿恢复得好了许多,他加紧了步子希望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店。

  “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我胖了这么多。”当彼得拿着三文治从一家蜘蛛侠主题快餐店走出来时,他拍拍自己微凸的小腹,表情却因为这难能可贵的一点热源而鲜活起来。

  这真是个很冷的冬天。可是蜘蛛侠会挺过来的,就像每一个往年。

  他身后毕竟有一整个纽约。

-

  从高处俯瞰自己守护的城市总会让人心情愉悦,当然,如果你有恐高症那么忽略这句话。

  蜘蛛侠当然没有恐高症,但他也确实好久没有这么做过了。还很年青时他尤其享受高楼迎面而来的风,那是一种意味着自由和一种野性的吹拂。

  如今的彼得·帕克更愿意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如果有太阳那更好,即使它就像冰箱里的灯一样毫无用处,可挂在近些的位置就好歹多点温暖。

  今天也一样,他很有先见之明地蜷在避风口吃一只热狗。这是属于他的难得的一份静谧时光,二十分钟后他将穿梭横断这座城市上空,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好邻居。即使这个好邻居的身姿已经不如十年前那么飒爽,连带着蜘蛛感应都迟缓起来。

  今天也不一样,因为这一场单人时光变成了双人约会——不期而遇的那种,而且绝和静谧不搭边。

  当彼得看到另一个红衣身影哼哧着爬上来,并夸张地打出手臂,像要做一个漂亮的滑戈之前他先张嘴:“好久不见,韦德。”

  这不是全然客套,他们两个确实有几个月没见了。雇佣兵去外国或者外市做他的生意,彼得很清楚。早些时候他也拦过,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放任了。他不能要求谁为自己改变,更不能让死侍靠对自己那满腔的热爱来饱腹。

  我只灭活坏人。雇佣兵这样保证过。

  “好好好好好久不见我的亲亲小蜘蛛!”他这样碎步过来,脚尖绷得像一个专业芭蕾演员,“最近关于你的新闻真少。我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只能靠半年前你的报道过日子,这太痛苦了,我以为我要真真正正地死去了!”

  “可能记者对我司空见惯了,况且我最近…没有那么优秀?”蜘蛛侠似乎噎了一下,“我捉拿犯罪那么多年,它好像变成天经地义的事儿了。”

  “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雇佣兵眨了眨眼睛,欠抽得可爱,“就像今天我们相会,也是因为命运。蜘蛛侠啊蜘蛛侠,你为什么是蜘蛛侠——”

  彼得被他的咏叹调弄得轻笑起来:“不然还能谁是呢。”

  死侍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十几个名字——有一个长漂亮的小鹿眼睛,身长腿长、身材超好;有一个名字有小卷发和狗狗眼……但他明智地没有说出这些来,他看出他的蛛网最近过得并不好,这个打趣只会让他跌进更加颓废的深渊。

  “所以,英雄是你,蜘蛛侠只是你。”他很亲切地走过去拍拍彼得的肩膀,“如果你想要一点spotlight,哥完全可以帮你。我有一百个完美的犯罪计划可以让人民陷入水深火热,只能哭着喊着求你来出场。”

  “我当然会被你完美地灭活——杀死汝爱,huh?而你,一个低调救世主,会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们意识到你有多重要。”

  “得了吧。”蜘蛛侠从死侍的胳膊下绕出来,“说实话,我有时宁可希望自己可有可无一点。”

  (哇哦,这可就有一点角色崩坏了。)

  “先不说人民知道你与我的关系有多好,会不会直接拆穿我们两个自导自演。我也绝不会让你因为一份虚荣对无辜的人们动手。”

  死侍愣在原地,还在因为那一句“关系有多好”而兴奋不已:“噢!噢!当然!蛛网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要做一个好人的——你还记得吗?”

  “与其被我完美地杀死,不如你先把这些完美计划忘了,千万、千万不要为我找事做。”他的告诫里全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含着一点疲惫。蜘蛛侠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晚饭:“谢谢你的好意,韦德。”

  “永远别对我说感谢。”雇佣兵跟上去,“呃,我能陪你去夜巡吗,荡蛛丝!我好久没体验过风吹过面罩的感觉啦。”

  蜘蛛侠的身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的背脊骨正权衡着。“噢,当然,来吧。”他这样说,“但是我们得快一些完成夜巡,我的偏头痛还没好。”

  “有我一定会效率加倍,超凡搭档时隔四个月十五天八小时的合二为一!”死侍心满意足地握住蛛网的手,然后又转去搂他的腰,把脸埋过去。这个动作维持了很多年,有点暧昧,可是两个人习以为常。

  抱一个韦德对蜘蛛侠而言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的蛛网发射出去,几乎不需要任何提醒,两个人同时蹬地,一起向高楼中车水马龙的深渊一跃而下。

  风和他们擦肩过去,白鸽小虫扑棱翅膀的声音忽略不计。夕阳像火漆泥一样融在云中,软绵绵地烧成了一片。

  “我想像吃棉花糖那样吃下那块云。”雇佣兵在他耳边说。

  “韦德,云是冰晶构成的,绝不像棉花糖。”

  “你真是越来越不浪漫了,dear。”他像一个大孩子一样嘟着嘴胡乱蹬脚。

  “我是说,”英雄含笑说,“你得像吃冰沙那样吃下那块云。”

  “……”雇佣兵极其难得地沉默了片刻,“好吧,世界上最伟大的雇佣兵必须得承认一次他的错误。你是小蜜糖小南瓜,我要永远守护你的浪漫英雄主义。”

  “别这样。”彼得不想承认这会他的耳廓有点泛红,那一定是面罩染色的错,“这听起来像是很饿的人写的诗。”

  “那让我们快一点结束夜巡吧,我看这是和平的一天。我超想去吃那家蜘蛛侠的主题餐厅,我想了好几个月。”雇佣兵收紧他的胳膊。

  “它很好——虽然用着我的名字却没付给我费用。可是它二十四小时营业,我总是在深夜解决罪犯后往那里去。”

  得到应允的雇佣兵快活地笑起来,他很亲昵地向蜘蛛侠的腰腹凑近。

  “甜心,这就是为什么你的肚子又软了一点吗。”

  

  彼得·应控制饮食·帕克险些撒掉了蛛网。

  

-

  “今天可真惊险!”当他们在主题餐厅落座后,死侍拍着胸膛说,“当然不是说那个欺负小孩的混球的弹弓——我是说你撒手那一下。”

  “谁让你说那话的。”彼得拖着腮,同嚼蜡一样嚼着薯条,“我…我!……哎。”

  “抱歉,宝贝。”雇佣兵很真诚,脱掉手套的手快速地将长而形状完好的薯条挑出来,把湿漉漉或干瘪的部分摆在自己面前的纸巾上,“软软的肚腩也很可爱,你总是最好的。”

  “…我不会控制饮食的,”彼得这么多个月以来第一次用这种孩子气的口吻说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我超饿。”

  “当然,”现在是死侍拖着坑坑洼洼的下巴看他,“胖一点也很好,也许你的屁股手感会更……我错了darling!我现在去结账!”

  “我没有要揍你。”彼得很好笑地看着对方,在对方起身后将两份薯条的位置调换了一下。和韦德相处他总是很自然和放松,这是一种在对峙、摩擦和时间熏陶下的默契,十年里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太多,旁人无法轻易企及。

  太多人事物随时间总是在变,可是有些人没有,有些东西绝不。

  雇佣兵结账的时间稍久了一些,他回来时彼得已经吃完了那一份薯条。韦德看着放在盒子里的完整又漂亮的土豆条,狠狠攥碎刚刚从墙上撕下来的一页纸。

  “怎么花了这么久?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那个收银员是你的铁粉,我和他聊了一小会。他也喜欢你好些年了——虽然没我久,那当然了。好吧,但这也算是我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他故作轻松地落座了。

  “噢……真的吗?”男人的眼光变得柔软起来,那些灯盏花素旋转如他眼底,每一抹都是一颗行星轨迹。“我也真很喜欢这家店。即使他很冷清,店面也破破烂烂。”

  当然了。佣兵沉声说。它会永远为你而开的。

 

-

 

  “你这趟会在纽约待多久?”彼得吸着鼻子,他没有从骤降的低温侵袭中幸免,但还是准时来到和韦德约定的餐厅。

  雇佣兵在纽约已经有一个月,并且全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听到蛛网的问题时正在品尝一只汉堡:“噢……很久!我有很多犯罪要打击。”他学着好友的语调说,挨了一肘,“怎么了my dear?你舍不得?”

  “…有一点儿。”彼得没有否认,他挠了挠鼻子。又很快解释起来,“把你的表情收起来。我只是觉得你来之后日子好过了一些,好事逐渐多了。夜巡变得轻松,甚至连这家餐厅的汉堡都真材实料起来……”

  韦德安静地听着,直到对方自己住了口:“听起来怪矫情的,其实你在外地那段日子也不难过。”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你知道人老……”

  话戛然而止,韦德用那个缺口的汉堡塞住了他的嘴。

  “梅林的奶奶的底裤啊。”他夸张地高声叫唤起来,奇怪的是这次没有店员投来厌恶目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真是梦想破灭者蛛网!我从小喜欢到大的小英雄才不会老,他只是最近有点感冒,病人总是喜欢胡想。”

  “再加上——再加上你又不听话,总是偷跑出去吃冷风、吃枪子儿。看来我还让你不够安稳是吗?这可不是一个好daddy应该做的。”他自言自语,他踱步,他跳起探戈。“我得更负责一点,让我的小甜心过完美假期。”

  彼得挣扎着把汉堡拿下来,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总是不懂那个雇佣兵在想什么,但是毋庸置疑,塞给他的都是温柔。

-

  半个月后,还是那家蜘蛛侠主题餐厅。说句实话,彼得站到门口的时候险些认不出来它了——它看起来翻新了一次,明明一个半月前还是像要倒闭那样。

  可这让彼得更加感到开心,甚至连韦德迟到一刻钟都没有多问什么:“你最近似乎很忙是吗?韦德?”

  “一点儿不错,我在忙着讨你欢心。”佣兵一如既往地油嘴滑舌,只是气息不稳,似乎由于刚才赶时间而造成的极速奔跑,他弓着背,“你呢darling?最近还是帕克式连连厄运?或者中年敏感危机?”

  彼得心情很好地吃薯条,他甚至没从一盒里找出三根以上干瘪的:“别打我的趣。至于忙?倒没有那么忙了,可能天气太冷,犯罪分子们都懒得越狱了,毕竟那里供暖不是么?”

  两个人一齐笑起来。店里暖气也很足,彼得把围巾解下来,扯了扯领子。他的脸色相较原来红润了不少,那种少年气又回来了一些。雇佣兵对此显然很满意地点头:“我的安全屋也二十四小时供暖,随时为你开放。”

  “啊——噢。”男人拖长语调,“显然最近我的好运真不少,我的公寓也舍得二十四小时供暖。不如说,是犯罪率骤减让我有时间去做本职工作了,工资水涨船高,多好!”

  “看来你真是我的好运?”他挑了挑眉毛。

  “当然!不胜荣幸!”雇佣兵终于缓缓直起了从他进店起就佝偻着的身躯,像是骑士受勋那样骄傲和虔诚,“什么坏事都不许发生在你身上,我最亲爱的蛛网。”

-

  彼得·本杰明·帕克最近的日子真的过得顺风顺水,似乎后半年的霉运都被消耗光了。他终于有时间去工作,去养病,去热爱生活,以至实现另一种层面上罗曼·罗兰所说的英雄主义。

  美中不足的是,他和死侍的见面很少,明明两个人共处一座纽约城。这让他有点感到自我难堪,因为彼得觉得他似乎过于依赖这个佣兵了,甚至……有点儿粘人。而彼得已经是一个成年好久的男性了,这种依赖性并不适合。

  以前韦德外出工作的日子有这么难熬?他不由想。果然是一空闲起来也善感。他只是有自己在忙的事,我不能……等等,他都在忙什么?不会又是那些非法勾当?……不、不,韦德早就承诺过了,我得信任他……

  彼得在这样周而复始的焦虑中又度过了很一小段时间,所以你就能理解当他接到韦德的主动邀请时为什么激动得蹦到了天花板上(字面意思)——因为如果他们再不碰面,他脑内可能也要被逼出两个盒子了。

  彼得那一天打扮得很好,恰时地出了门,去往那个蜘蛛侠主题快餐店。餐厅里多了几个服务生,都非常悠闲地在聊天。这可以理解,因为快餐店总是那么空荡,就好像除了韦德和彼得以外没有其他客人那样。

  彼得在约定时间五分钟前赶到,他按照两个人的口味点了很多餐,并主动付了账——获得服务员一份欲言又止的目光,他觉得可能是由于自己特地剃了胡須的原因。

   约定时间到了,可是死侍还没有到。彼得在等待过程中喝完了可乐,去了一趟卫生间。等到一刻钟的时候他播了一次电话,对方没接。于是他耐心极了地在座位上继续等待。

  半个小时过后他站起来,开始向雇佣兵那样踱步。这个行为显然不是正确选择,因为这使他不经意间探听到了服务生的闲聊。

  “这威尔逊是个怪人。”打领结的那个说,“投资这爿倒闭的破店,翻新再翻新。可绝不是一笔小钱。”

  “可不是,脑子里怕是挨了枪子儿。”女服务生吃吃地笑,“还开这么高的薪资。要我说这是天底下最轻松的活计,毕竟这一天到晚都没个客人!”

  “除了他和那个怪胎牛油果。”男侍者瞟了一眼彼得。

  “不错,除了他和那个怪胎牛油果。”

  彼得听进了他们的对话,他呆呆地蹲坐在原地,影子像蜘蛛又像一盏枝形吊灯。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愤怒、困惑、委屈和难过把他的心脏泡得酸胀,他错觉就快要被淹死了。比之前生理上的任何痛都要更痛。

  他的这份痛苦和失控是静默的,呈现出一种固态。这家灯火通明的店一下子暗下去,他就快要沉下去——

  “Hold me close and hold me fast……*”

  突如其来的响铃让彼得清醒过来,无辜的手机刚才快要被他捏碎了,但幸好还没有。

  这个电话当然、必然、百分百来自那个——只属于彼得——蜘蛛侠的讨厌鬼。

  “咳,噢抱歉蛛网……”韦德的声音忽高忽低,咬字的间隙里抽着气,“如你所见,伟大的雇佣兵大人出了一点点点点小状况,我可能暂时没法来赴约了…这绝不是因为你的魅力降低……”

“你在哪?”彼得打断了他的话,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定力控制住自以为的怒意。

“……”对面没有回答,只余下一个开口音。

  “你、在、哪?”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提高了不少,但是那并不是愤怒,而是另一种情绪。

  “我……”

  “你——在——哪!?”彼得终于崩溃地叫出来,他浑身颤抖着,用一种乞求的语气高声重复着,“求你了韦德?你在哪?我需要你,你在哪?!”

  “……”韦德·温斯顿·威尔逊被他嗓里的湿意震撼到,终于妥协似的把地址轻声报出来。

  “别挂电话。”男人这样说,转身冲出了餐厅。

  那个地址并不远,如果他能够荡蛛丝他甚至不用半分钟。可是、可是,他最近洋洋得意到连发射器都没有带上,所以这一条捷径被划去了。他早就该想到犯罪分子没有假期,他哪里来什么好运——所谓的好运——只不过是有人把那些痛苦都格档在你外了。你的脚步变轻,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而这个人的呼吸声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像是钟点。

  彼得·帕克被催促着一刻不停地奔跑,他从三十岁之后再也没有这样跑过了。他的肺疼得几乎要炸裂,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就好像追赶白兔的爱丽丝,疯帽子永远解不开的写字台和乌鸦……

  在抵达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抵达那个光怪陆离的人之前,他绝不能停下。他的背后固然有纽约,可他的身前也有个小世界。

  两旁的道路在扭曲、延长,马路和炸裂的汽车都坑洼成月球表面、与某某皮肤相近的胭脂色盆地。所有东西都泡在流动的纱里,彼得开始看不清。

  他很快意识到:那得怪罪自己的眼泪。

-

  彼得终于来到那个目的地十字路口,软软的小腹阵痛,或者说他身上每一个器官和关节都在痛,可是出奇地可以忍受。他发胶打理好的棕发乱糟糟,西服已经布满了褶皱。他不管不顾地站到路中——怀揣许多年前的那种张扬,像一个无畏英雄一样揍翻了那些枪支,打倒了那些本就为他而来的抢劫犯。

  他的每一拳都有十足十的力气,像一个撒泼的孩子一样愤怒地揍着布娃娃,宣泄着过多的情感。剩下的人本就不多,很快就被完全制服,在猛击下几乎没有了生息。而帕克倒吸着气,他高高地又一次举起拳——

  “停下,蛛网。他快死了,可我不会。”

  韦德的声音像烟花一样猝然炸裂开。

  你怎么敢制止我!?彼得收住了下一拳,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促使他咬住了下嘴唇。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缓缓地转过身。彼得脸色苍白,由于缺氧和没来由的恐惧。可他的眼睛通红,像两团燃烧的明火,陨星碰撞四射漫游。危险而迷人。

  他一步、一步向韦德走过来。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冷漠下来,他只是跳下那个被血染色的人型坑,揪着那个缺手断脚的讨厌鬼残存的一点制服领子。

  “How——?!”他发出这单词时像手风琴抽了风,一种悲鸣的气音,上帝都不能忽略不计。
  彼得咬着牙,用尽所有的感情去瞪他,鲜活得像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Dare you——”

  韦德却突然抬脸,用尽所有温柔去吻他,铁锈的腥甜从漏风的牙传进另一个口中,那些痛好像是身外的东西*。

  彼得的嘴唇为此而剧烈颤抖。良久,他终于将脸埋下去,呜咽着哭起来。眼泪到底也是身外的东西*。

  “How——Dear you.” 韦德说。

—完—

*玫瑰人生英文版,为下篇文铺垫。

*化用张爱玲《红白玫瑰》里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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